修新羽 × 金雪妮《陌生的女孩》:“比他们都勇敢,和谁都不一样”
朋友们久等了!最近立秋了,大家凉快下来了没?(手动狗头)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后台回复“陌生的女孩”,查看旦雪的短评《我究竟是谁?我又会成为谁?》
雯迪:
请问Emily老师,您为什么会选择翻译这篇作品呢?请问《陌生的女孩》最打动您的部分是什么?
Emily:
我在这里想先和大家分享一个幕后故事。我第一次读到这篇小说,是在微像文化(Storycom)发给《克拉克世界》(Clarkesworld Magazine)的推荐作品中。修新羽提到,她希望可以找到一位有深厚中国文学背景的译者来翻译这篇小说。也正如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篇小说没有遵循科幻小说的典型套路,而是采用了关乎文学本身的创作方式,并始终以“文学”为核心。读完这篇小说之后,我真的十分喜欢。我特地和《克拉克世界》的主编尼尔·克拉克(Neil Clarke)说希望他把这篇小说留下来给我,在我完成了在五月的考试之后,就可以开始着手翻译。《陌生的女孩》一大特色,也是我很喜欢的一点是:它跳出了我们将科幻小说归类为类型小说(genre fiction)的传统限制。当阅读其他由微像文化推荐的中国科幻作品的时候,我发现很多作品并不能让我们对“科幻小说”的看法有所改观,它们仍然遵循传统。但是修新羽另辟蹊径,在这部作品中,她花费了很多笔墨去刻画细节、去切换视角,她所描绘的“关系”是十分罕见的,我们并不会经常在科幻作品中读到。
修新羽本人的经历和背景比较特殊,毕业于清华大学哲学系,所以她可以写出这篇富有文学特征和人文哲思的科幻作品。用在学术讨论中出现的术语来说,这篇作品可以用阅读所谓的“严肃文学”的方式来阅读。这篇小说的核心探究了使用技术的意义,同样这也是科幻小说的主要特征,推测我们的社会将会是什么样子。这种罕见的组合使这篇小说比起其他的作品来说十分特别,也十分有趣。除此之外,我选择翻译这篇小说还有另一个原因,最近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推翻了保护女性堕胎权的罗诉韦德案,女性堕胎权将不再受到美国宪法保护,我觉得这篇作品与我们现实生活中正在发生的事情相关,使我感觉到这个世界需要更多像这样的故事。
雯迪:
您最近也翻译了一些有强科技设定的小说,比如陈楸帆的《AI 2041》,而《陌生的女孩》更强调人类内观自我。在语言翻译层面,请问您会有不同的考量吗?
由李开复、陈楸帆联合创作的科幻小说,主要设想了人工智能在人类未来生活中的作用
我会一直考虑不同作家写作风格方面的差异。具体到修新羽的话,即使是阅读她最初的中文作品,也可以发现她十分擅长把所有复杂的细节编织到一起,在翻译的时候如果没有十分专注,就很容易漏掉一些细节。例如,“性别”在这个作品中是很重要的元素,那么,我们在使用人称代词的时候应该做出怎样的区分?什么使用需要忽略这些代词?这是我在翻译过程中需要处理的主要问题。同时,修新羽在故事中对生育和怀孕的描写非常细致,我需要深入细节,推敲译文的选词和行文方式,只有这样才能保留作者的语言风格。所以,与其他作品相比,我在翻译《陌生的女孩》时用了更多时间来处理译文的文字。
《AI 2041》的创作前提非常不同,陈楸帆在创作之初就知道这部作品是写给英语国家的读者。早在与中国的出版社签约之前,《AI 2041》与企鹅出版集团(Penguin Group)便已经签署了合作协议。于是,陈楸帆调整了自己的写作风格,可以使最终呈现出的作品用英文读起来更加通顺。在《AI 2041》中,陈楸帆遵循了英文写作的逻辑,这也使得我最后的翻译工作更加的轻松。但是《陌生的女孩》中文版的目标受众显然是国内读者,因而我需要把本来已经存在的部分提取出来,然后翻译并为新的受众重新定位。换句话说,在翻译《AI 2041》的时候,最大的挑战是把故事讲出来,语言的编辑工作相对顺利。但是在翻译《陌生的女孩》的时候,我很担心会漏掉一些细节,所以我需要来来回回反复确认。所以,为了翻译这两部作品,我采用了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
雯迪:
请问修新羽老师,《陌生的女孩》这个题目包含了许多关于文本的隐喻,也与您在文中对自我和他者的思考相关,请问您可以介绍一下这个题目的含义和灵感来源吗?比如您之前有读过什么相关作品或者参考书目吗?您想要赋予这个题目什么内涵?
修新羽:
在构思本文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是结尾那句话:“(那个陌生的女孩会)比他们都勇敢,和谁都不一样。”在我看来,这句话实际上是全篇的主题:他们自己觉得软弱无力、无法与更强大的力量抗衡,就想要创造一个特异而勇敢的、远比他们更好的人出来,但到结尾为止,他们失败了。
当然,“陌生的女孩”不仅仅指他们想要创造的这个“新”的女孩,也是指女主角自身。在学校里,她会被别人直接称呼为“陌生的女孩”;在整个家族和族群中,她会被认定为新的、陌生的“他者”。这种“陌生感”,从她身上,传递到了她想要孕育的那个想象中的后代身上,甚至是她和后代之间的某种纽带。
最后想强调的是,我之所以选择了“陌生”这个词,是因为中文语境中常常会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党同伐异”之类的表达,“陌生”这个词本身就会让人觉得警惕,觉得被冒犯——这种贯穿全文的冒犯感,也是我想传递给读者的。
完成这篇作品之前,我参阅了很多关于生育的书籍,比如《成为母亲》(蕾切尔·卡斯克,上海人民出版社)、《我本不该成为母亲》(阿什莉·奥德兰,中信出版集团)等,也和周围刚刚结婚开始备孕的朋友聊过。人们恐惧生育的时候,一方面是恐惧生育过程中要承担的健康风险,另一方面则是在恐惧未知——对母亲而言,体内的孩子是他者,是最亲近的陌生人,她们完全不知道这孩子将拥有怎样的人生,又将怎样改变她的生活?我希望用作品把孕育者的这种恐惧展现出来。
[英] 蕾切尔·卡斯克.黄建树译.原作名:A Life’s Work:On Becoming a Mother
[加]阿什莉·奥德兰著.李雅欣译.原作名:The Push
雯迪:
我还有一个问题关于小说背景设定的问题想要问修新羽老师,在小说中每个人都可以生出和他们自己一样的孩子,相应地,小说中的婚姻形式也产生了变化,“声远”和“我”其实在那个社会中也是一对不一样的夫妻,您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
修新羽:
我本人最近刚刚结婚,所以一定程度上,我也算是一个婚姻制度的支持者,一个依旧相信浪漫爱情的年轻女性。我之前经常和别人讨论父权制、婚姻制度等一系列话题,当我和我丈夫讨论这些的时候,他对我说,如果我真的想要支持女权制度、瓦解父权制的话,会发现有很多我喜爱的美好的文化、概念、理念,也都包含在我想瓦解的那个制度之中。也就是说,传统的性别模式和社会模式已经根深蒂固了,如果我们想要寻求改变,可能我们自己就要先忍受那些改变带来的阵痛。我回答他说,虽然我们要摧毁所谓“美好”的东西,但更美好的东西或许会在摧毁之后诞生,这是我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约定俗成、根深蒂固的模式,改变起来一定是需要时间的,这并不意味着它们无法改变。在这篇小说所描述的世界中,“一男一女”的家庭模式应该就属于那种从上个时代遗留下来的人们认为很美好的东西。虽然生育模式发生了变化,但人们的观念还没完全发生转变,所以两个主人公还属于社会中的大多数。但我相信,人们应该逐渐摸索出一些更适合那个世界的家庭模式。在这篇小说接近结尾的位置,我也给出了一些对于新型家庭形式、家庭组织关系的展望,可供读者参考。
Yihan:
请问Emily,中文、英文科幻小说的读者群体有何不同之处。
Emily: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首先需要思考:中文和英文的科幻读者群体真的需要有很多差异性吗?如果我们先入为主地按照读者的文化背景——比如说,他们所使用的语言——来将他们分类的话,其实反而会导致许多问题。如果我们将这个问题扩展成一个宏观意义上的翻译问题,基于我翻译修新羽老师作品的体会,这则故事首先是为中文读者而撰写的,但是作为译者,如何将这篇小说翻译得让英文读者也易于理解是至关重要的。
我之所以认为中英文读者没有显著区别,是因为修新羽老师的故事其实探讨了一个对不同文化背景而言都十分熟悉的话题。Yihan的问题很有意义,因为当我们在思考两者有何不同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在问:译者如何通过自身的翻译消弭这些所谓的“不同”。在中译英的过程中,译者们首先需要明确:英文读者并不像中文读者那样习惯阅读译文,因此我们也应当考虑到英文读者的阅读习惯和对于译文的接受程度。英文读者经常会觉得:“虽然我读了这篇由中文翻译来的小说,但这好像并不能让我对中国文学有一个宏观的概念。”这是因为中国文学的英文翻译(特点)并不是那么显著。所以如何平衡这两点是译者们需要时刻铭记在心的。
更多关于类似问题的探讨,可以参考Emily最新的评论文章"The Questionable 'Chinese-ness' of Chinese Sci-Fi"
老吕:
我想问修老师一个问题。我注意到您有哲学背景,所以在读完这篇小说后的第一想法是,如果所有人都想要创造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后代,那么故事中的女主角之所以与众不同,就是因为她并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副本。其实这种“变”与“不变”的感觉让我想起德勒兹的“生成”,即不断变化与连结的过程,而这个转变的过程就是生命力的体现。所以我其实很好奇您在写小说的时候,您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呢?或者说您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这样一个理论体系来理解“变”与“不变”呢?
修新羽:
我确实读过德勒兹的《褶子》和《反俄狄浦斯》,其中“自我对自我的支配”等理念给了我很大启发。平时我会读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哲学作品,但在创作的时候,我并不会尝试作品去阐释某种哲学思想。我很早之前尝试过这样做,发现这样一来我会忍不住用很长的篇幅来解释一些抽象而抽象的想法,读者的体验可能会不太好。
必须承认的是,德勒兹和德里达的思想确实对我影响很深。一方面,我相信真理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流变的——就像你刚刚提到的“生成”。其次,我相信能指链只能永远围绕着所指打转,能指与所指之间永远是变形或断裂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我的主人公也在面临着普遍意义上的精神困境:自我到底是什么?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我们的基因是属于我们的,基因可以界定一部分的自我;但对于男主人公而言,他的基因只是别人的副本,他的自我是流变的、更迭的。
“褶子”(fold)是德勒兹哲学体系的核心概念之一,在他的作品中频繁出现且指意丰富
由德勒兹 (Gilles Deleuze)与心理学家伽塔利 (Felix Guattari)合著,主要从反男性中心二元序列的角度回应了弗洛伊德、拉康为代表的精神分析理论
Mengquan:
修老师,您有没有想过要多写一点女主角的“离经叛道的母亲”的故事?感觉也会很有趣。虽然这样一来所关注的重点就和这一篇不同了。
修新羽:
只是按照本篇小说中的部分来呈现的话,母亲的故事可能会有点无聊。因为这部作品里,女儿的视角是有一定局限的,在她看来,她母亲就像“恋爱脑”的疯子,爱一个人就想把自己的基因跟对方的融合到一起。所以,如果之后要描写她母亲的故事,我应该会为母亲寻找一些除爱情以外的动机来支撑人物。
如果之后继续在本篇小说的大背景下撰写其他故事的话,我个人会比较想写一写那些神奇家族。比如,反正谁生都一样,生出来的人也都一样,有的家族可能会让所有人都努力赚钱,只专门留下一位男性负责繁衍。这位男性就会是尊贵的“家族之父”,所有人都尊敬他,所有人又都把他当工具。我会选择用这种极端又有趣的家族形象来讲故事。
Angus:
我的问题关于小说中提到的药物。我目前正在为一个杂志撰稿,最近关注的话题是基因疗法。这种治疗方法能够治愈许多普通药物无法治疗的疾病,但也可能带来各种问题,基因治疗将不只改变一个人的基因,还会改变其后代的基因,最终改变人类的基因,比如之前引起争议的贺建奎所进行的基因编辑试验。在撰稿过程中,我发现科学家会更多考虑到基因疗法的不良影响,但媒体和企业更多关注其积极作用,对其中的问题遮遮掩掩。我想问修新羽的是,在写治疗癌症的新技术最终导致人类对别人的基因过敏的情节时,您是否了解到了一些基因疗法可能造成的危害?还是说这只是一种叙事的手段?
我也想问Emily,你最近在翻译李开复和陈楸帆的《AI 2041》,你有看到关于前沿科技的一些争议吗?
修新羽:
在本科期间我学过伦理相关的课程,包括科技伦理、医学伦理。就像你说的那样,无论是基因疗法在解决某些个体问题的同时,最终会改变人类的基因池,带来某些群体性问题。这种事情在其他技术的运用中也很常见,比如说空调中的氟利昂。有些时候我们完全无法正确预知相关风险,一些看似微小的风险也有可能演变为毁灭性灾难。
不过在这篇小说中,我没有对这些问题展开得太多。
文中之所以设定说是治疗癌症的药物让人们对其他人的基因过敏,也是因为我知道人们真的太渴望攻克癌症了——所以,在发明出一种看起来能治疗癌症的药物后,人们可能会在胜利的喜悦中忽视掉了其他的风险性,过快地让这类药物进入临床应用。
在贝克看来,现代性带来的系统性“风险”是当代社会的重要元素之一
Emily:
中国科幻有很多写到科技对社会的影响的。我们会经常谈到中国的科幻现实主义,这些小说中,很多技术并不遥远,看起来就是近期可以应用的。谈到对科技的乐观和怀疑,在《AI 2041》中,李开复认为科技、AI可以做很多事情,陈楸帆则更多是一种怀疑和乐观的平衡,比如会思考当代人困于数据的状况,还有当AI安排我们的生活时会发生什么。现在科技和日常生活联系非常紧密,科幻也在探索这些话题,我没有太好的答案,这可能是我们永远的课题。
睿颖:
我的问题和刚才Angus的问题有些相似。小说中,女主的妈妈服用了一种黑色药丸,从而自然受孕生下女主。为何那时的社会没有集中精力研究这种可以不对他人基因过敏的药丸,而把服用药丸视作一种罪过?只是因为这种药可能导致其他疾病吗?
修新羽:
在小说中,人们已经无法改变自己对他人基因过敏的事实了。
黑色药丸治疗的是过敏,即让免疫系统不再攻击外来的东西。正因如此,女主母亲在免疫力降低的情况下感染了其他疾病,最终身亡。女主母亲的这种选择,在小说设定的社会中被认为是不合理且没有必要的——这种选择实际上是以损害自己身体为代价孕育后代。同时,人们在近些年的生育时间中逐渐发现,无论从道德还是法律的角度考虑,自己生自己才是最合理的方案,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基因。
所以,自然受孕创造新的人类就挑战了既有秩序,是危险且不道德的。
修新羽:
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有人在看完这篇小说之后向别人推荐时,会说这是一篇反父权制的作品。但我个人认为它的重心可能不是反对父权、宣扬女权等等,它的关注点是放在人的“自我权”上面,在讨论人要在多大程度上为自我负责,什么是自我,所谓“自我”是生物意义上的还是社会意义上的?什么是家庭?所以我想问问其他的读者,你们在阅读这个故事时有怎样的直观感受呢?
Emily:
我在翻译这个故事的时候,会把自己带入到作者的头脑当中,来审视故事中的每一幕场景,跟着主人公去经历。我觉着这个小说之所以跟其他的很多科幻,包括涉及社交性别的科幻不一样,是因为在一切设计了性别的科幻里面,很多作家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们其实很容易认为,把性别简单对调一下,就可以回应大多数问题,但在本质上,他们并没有采用新的叙事方式,也没有真正建构一种新的社会结构。《陌生的女孩》与前面这些小说都不一样,作者并没有局限在一个所谓的反父权、支持女权的框架里,或者说,修新羽并没有做“快看,我都让男人怀孕了好棒哦”这种简单粗暴的贴标签式的操作,她独具匠心,没有让这种大而无当的概念去影响读者对整个小说的理解和感受。我主要在夸赞的是她的写作方式,通过细腻的文笔,她把很多心思变成碎片揉在细节里面,在这些章节当中,主人公通过不断回忆过去来寻找对未来的答案,通过主人公自述我们可以读出作者的很多想法。我觉得这才是这个小说最突出的地方,并不仅仅是概念上的突破,是在科幻写作中很容易被忽略的一种文学手法上的突破。
(修新羽:补充一下,这篇小说中其实玩弄了一下叙述诡计,到偏后的位置才告诉读者怀孕的是丈夫。这也大大增加了翻译的难度,很感谢雪妮能把它处理得如此完美。)
老吕:
再次感谢修新羽和Emily参加我们的活动,请问两位最近都在做些什么相关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我们近期可以期待的作品呢?
修新羽:
我经常会同时创作十几篇作品,目前它们有的完成了百分之七八十,有的完成了百分之二三十,都还没有写完。最近在写的一篇有点像《西部世界》(Westworld,2016年至今)那种感觉,但它的主题也是对真理的追问:我们能不能创造真理?或者说我们的真理到底是固定的还是流变的?在那个故事里,人们用孔子的基因去创造了一个“新孔子”,并且想尽办法让这个孔子去经历真正孔子所经历的一切,想要以此来复刻出一位属于自己这个时代的“圣人”。这篇作品跟《陌生的女孩》也有相似之处,围绕我创作时经常会出现的一个母题来展开:“自我”是由基因决定的,还是由记忆决定的?如果一个人跟你经历了同样的事情、跟你拥有了同样的基因,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就和你具有了同样的“自我”?
Emily:
我最近其实没有在翻译什么作品,刚刚提交了几篇,所以现在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写作上,我正在Twitter上发表一系列关于翻译实践的思考,讨论了如何翻译中国小说,当然主要是科幻小说。如果大家感兴趣可以关注我或者来联系我哦,其实在伦敦的小伙伴这几天可以来跟我见面(Scarlet表示第二天在非常fancy的咖啡店愉快面基并且进行了有趣谈话~)我其实现在正在想要往评论研究方向转型,先要专注学业,所以一段时间之内,科幻翻译的工作或许会告一段落。
前期预告:雯迪
撰稿:旦雪、思齐、睿颖、Scarlet
排版:小王
研讨回顾汇总:
34. 双翅目×夏笳《我的家人和其他进化中的动物》:旅行中的生命乌托邦
32. 王诺诺 X 王侃瑜《春天来临的方式》:故事从春天开始